小到一枚印章、大到园林马场、细微到一把铁丝……翻开河南省许昌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柴长安等52人黑社会性质组织案的刑事判决书，密密麻麻，长达41页的涉案财产清单，每一项财产后面的处置意见都清清楚楚，令人叹服。
“在刑事判决书主文后以41页的清单形式对检察机关随案移送的涉案财产逐一回应并明确处置意见， 在河南尚属首次。 以前我们办案重点主要放在精准定罪量刑上，现在则是精准定罪量刑与‘打财断血’妥善处置涉案财物同步进行。”柴长安案的承办法官李晋说。
牟取不义之财、攫取非法利益，是黑恶势力犯罪的主要目的之一，也是其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经济基础。“只有坚持在强力‘打伞破网’的同时坚决‘打财断血’，彻底斩断黑恶势力利益链条，彻底摧毁其经济基础和‘造血’功能，才能真正打深打透打彻底，让黑恶势力永无可能卷土重来。”河南省高院扫黑办负责人说。
柴长安案中共处置涉案财产6个多亿，从严判处1名组织领导者及5名骨干分子没收个人全部财产，52名被告人中51名被判处罚金刑，罚金总数额达977万元。“从严对骨干分子没收个人全部财产，这充分说明河南法院在防止黑恶势力死灰复燃方面高度重视，动了真格。”该案审判长——许昌市中院常务副院长张宝生坦言。数据显示，河南法院自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开展以来至2019年12月31日，在以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认定的1477人中，共对1364人适用了财产刑，占比92.35%。
“打财断血”要想打得狠，摸清财产状况、并做好涉案财产保全格外重要。这个案件从进入起诉之初，许昌中院执行部门和刑事庭就进行了充分的沟通，财产保全立案当天，执行指挥中心就抽调1名员额法官和4名执行员、2名书记员组成财产保全临时专案组。
财产保全期间，正好有部分财产的查封到期日在疫情最严重的2、3月份，给执行工作带来了巨大的困难。2月某天，部分在鄢陵的账户即将到期，需要现场续冻，一边是疫情，一边是可能会流失的涉黑财产，怎么办？
张宝生对专案组提出要求：“一定要穷尽一切手段，确保涉案财产不脱保”！
专案组协调相关银行总行，告知该案的特殊性，获得银行支持，并专门为这个案子开辟了办理窗口。专案组同志到达鄢陵后，从卡点步行进入县城，两天内续冻了7个到期账户，确保了涉黑财产不流失。
柴长安案检察机关随案移送的涉案财产高达7亿余元，仅房产就多达400余处，牵涉人员众多。部分被告人、辩护人、案外人和利害关系人对公安机关查封、扣押、冻结财产的属性及合法性提出异议。如何保证“打财断血”打得准，切实保障案外人的合法权益？许昌中院利用庭前会议灵活性的优势，用一天半的时间上充分听取案外人意见，并对涉案财产属性进行了初步调查。在18天的庭审中，用一天时间对涉案财产属性进行了举证、质证、辩论，全面查清了财产的权属及来源、性质、用途，对于与案件无关没有证据证实为违法所得、犯罪工具的四处房产和三辆汽车，依法未认定为涉案财产，在依法认定涉案财产属性的前提下，充分保护案外人相关人员的合法权益，对于没有证据证明系违法所得购买的案外人合法财产，判决解除查扣措施，及时返还案外人。
“对案外人的异议仔细听取，5天的庭前会议，拿出1天半说财产，不多见。”张宝生说。
许昌市中院院长韩玉芬介绍，在依法处理涉案财产上，该院从审判和执行两个方面着手，审判上要求裁判文书对涉案财产逐项判明，做到涉案财产件件有着落，件件有处置。执行方面，该院建立开通黑恶案件执行制度机制涉黑案件财产执行“绿色通道”，设立执行专班，因案制宜，制定个案执行方案，提高执行执效。
许昌市中院柴长安案对涉黑恶案财产处置的做法的依法妥善处置，得益于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对涉案财产处置工作的高度重视，和建立的涉黑恶案财产审判执行机制工作规范。
河南省高院扫黑办员额法官张琦介绍，省法院在对全省涉黑生效案件涉案财产判决情况调研的基础上，总结了法院处理涉案财物过程中存在的难点和堵点，有针对性的制定专门下发了《关于黑恶势力刑事案件涉案财产审判执行工作指引（试行）》（以下简称《工作指引》），对黑恶势力刑事案件涉案财产处置工作进行了规范。该《工作指引》是全国法院系统首个对黑恶势力刑事案件涉案财产处置工作做出专门性规定的规范性文件，共有63条，涵盖了涉案财物的查封、扣押、冻结、审查与执行等各个环节的主要内容。
《工作指引》明确提出了设立相对独立涉案财产处置程序的要求，即黑恶势力刑事案件在庭审过程中应当设置专门环节就涉案财产处置事宜开展调查、辩论。所有与涉案财产性质有关的事实、证据均应当在庭审中出示，并进行调查、辩论。合议庭对黑恶势力刑事案件进行评议时，除对组织性质、个罪定罪量刑进行评议外，还应当对涉案财产处置情况专门进行评议。合议庭成员应当对照公诉机关提交的财产清单，对财产属性逐一发表意见，并记入合议笔录。在判决书制作方面，强调随案移送的财产均应列明财产属性及处置情况，不得模糊处理。
“通过出台《工作指引》，用规范化手段解决困扰涉案财产处置执行中的重点问题，对黑恶势力刑事案件涉案财产处置工作于依法、公正、高效开展涉案财物处置工作意义重大，可以说打造了这个领域的‘河南经验’。”据河南省高院扫黑办介绍，依法做好涉案财产处置工作，彻底摧毁黑恶势力经济基础是专项斗争决胜之年的重点和难点。全省法院将以妥善处置涉案财产为抓手，依法公正高效审理涉黑恶刑事案件，努力实现“案件清结”“黑财清底”，确保专项斗争收官之年取得绝对胜利。
责任编辑：赵檬